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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ou really know how to make me cry.

鑫逸 | 岁月安好

“如果我说,不吻你不罢休。”




01




敖炫炫给敖三的邮箱传去新专辑主打的demo。




歌名暂定《童年》,由陶醉谱曲作词,一如往常带着粉丝们口中的“宋式风格”,配合主题的曲风欢快,在敖炫炫唱腔的感染下愣是勾勒出一副年少无邪的清凉感。




敖三美滋滋地轮番播了几遍,暗自夸赞自家宝贝弟弟唱功的日益精进。旋律几乎过耳不忘,停了音乐后还能感觉到音符仍在脑海里盘旋。




可终究理解不了歌词。好奇怪。




02




童年是什么?




敖三瘫在办公椅里认真想了好几回,这才发现,他还真不知道。




五岁开始学跆拳道,六岁又被送去练习射箭,八岁的他在父亲的指导下第一次手握真枪,却出奇的冷静,好像手里的不是一件能危及人命的物什,是一只染着五颜六色的波板糖。




准星瞄准靶心,中一枪,父亲就给他添一颗子弹,没中就得挨手板,子弹完了的话下场更严重,父亲心情好的话就只是少吃一顿饭,心情不好就得到地下室关禁闭。地下室空空如也,四面白墙和天花板是仅有的肉眼可视物,一秒都难熬,他甚至觉得那里根本不是人待的地儿,久了肯定人来疯狗发癫。




青春又是什么?他思绪突然转了个弯。




是程以清吧。




他一下子笑得甜腻。




03




八岁时敖家老爷子替他办过尤其隆重的生日会——其实说难听点就是披着幌子办的业内聚会,各家龙头都有出席,场上真正冲着给他庆生而来的人屈指可数,大多都挂着虚伪的笑匆匆与他打个照面后再转头沉沦进漫片的纸醉金迷里。




敖三真正能随意走动的范围仅限于一个隐秘小隔间,圆桌上摆着的是巧克力夹心蛋糕,据说是父亲特地找了米其林五星级糕点师替他做的,他尝了一片,只觉索然无味。




那时他第一次见到程家两兄弟,两张近乎一模一样的面孔同时出现在眼前惹得他差些被吓哭出声来,黑溜溜的眼珠子投射出的视线在二人之间流连,他支支吾吾用短小的指头去攥身边保姆的衣摆。




小孩儿的脸颊也肉肉的,看在外人眼里甚是可爱。




记得是站在右边的那位小男孩率先站出来解释他俩是双胞胎,顺带介绍了名字,一边朝他伸出了手来,面上挂着灿烂的笑,一副黑框眼镜显得他格外稳重,稳重得连敖三都有了想叫声哥哥的冲动。




兴许是家族的基因本来就好,两兄弟生得都是一副俊面孔,唯一不同的便是左边的程以清冷着一张脸,明摆着的疏离感。




他当时就在心里想,哎,这人看起来可不好相处,难不成是大冰渣子转世?




谁知下一秒就给他来了个平地一声雷,程以清突然当着所有人的面凑前去捏他的腮帮子,附带一句“你好可爱哦”,还笑得狡黠,活像只恶作剧得逞的小狐狸,蛮不讲理又霸道,一度在敖三心里留下了极大的阴影面积,到后来还是程以鑫看不下去,半托半拉把程以清扯到一边。




神经病吧。长得好看了不起哦。




敖三揉着自己方才被蹂躏的脸蛋愤愤想道。




04




相识得莫名其妙,相恋的过程也莫名其妙。




05




两家人因商业上的往来,关系越来越好,父亲好说歹说把他转到了和程以鑫程以清同校,此后一块儿磕磕绊绊的长大,革命情谊都快给混了出来。




敖三本就是个人来自然熟的性子,但还是更愿意黏着温柔可人的程以鑫多一些。夹在二人中间的程以鑫可就没那么好受了,吃根烧肠除了要承着敖三不屈不挠的撒娇攻势,同时还要受程以清火辣辣的目光对他在精神上造成的凌虐,一顿饭下来都担心自己承受不住了。




程以鑫也曾和程以清摊开了说,让他要真的喜欢就去追,胆小得和只耗子似的多没面儿啊。没想到他那平日里剑拔弩张的弟弟在情情爱爱这档事里完全就是个纯情小白,一提到喜欢不喜欢就会红下整张脸,支支吾吾告诉程以鑫他害怕,不敢。




于是红娘这吃力不讨好的角色由程以鑫一把担起。但感情勉强不来,程以鑫自认清楚这点,仅仅当作自己偶然间得知了个小秘密,明面上藏着掖着不出声,暗里偷偷牵线。




哎,感叹红娘的伟大吧。




06




程以清不学乖,从小看着自家父亲喝酒就是满腹的崇拜,还没到合法年纪就偷偷开始嗜酒,三人凑饭局,要点两杯果汁,一杯青岛啤酒。有次晚上去吃烤串当宵夜,程以清酒劲上头,嘴皮子一溜,指着敖三搁下狠话:“我让你当我情人你敢答应么?”




敖三脑子里啪的一声,短路似的,愣是没反应过来。




“呀,敢情人家这是在给你告白呢,”
“给个回覆?”




-




“嗯……可以试、试试。”




07




多年后敖三回想起来还要藉着机会嘲讽程以清,那次的破告白一点儿都不浪漫,程以清就朝他脑袋呼噜上一掌,说你的回复也扯淡得跟什么似的。




08




程以清十八岁那年的圣诞节是个蕴含许多意味的节日——敖三的生日,敖三的成人礼,敖三和他相识十周年的小纪念日。




红得能滴出血来的玫瑰被程以清掐在手心里,一束花,正好十八朵,是敖三的十八岁,也是程以清的十八岁,缺一不可,所以是他们的十八。他的恋人在平日里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冷峻模样,在此刻红晕悄然爬上了他的脸庞,打在月光下更为明显。程以清伸出那只攥着红玫瑰的手,期盼着下一秒的敖三能接过去,再然后便能顺理成章地交换一个吻了吧,他雀跃地想。




那么当时十八岁的敖三是怎么回覆他的呢?




程以清记得格外清晰,几乎已经成为烙印在心口正中央的一枚朱砂痣。十八岁的敖三把手置在身前,两只手心互相揉搓许久,貌似在内心里做着无谓的挣扎,程以清多想开口催促他,你快接啊,接了它我才能和你接吻啊。




但敖三没有,程以清看着那瘦削的身子在夜风里虚虚地往后退了一步,摆手说:




“但花很快就谢了,不吉利。”




“三儿,那你要我吗?一辈子的那种要。至死不谢,吉利还招财,况且你还喜欢。”




三儿,三儿。程以清一直都是这么叫敖三的,正儿八经的名字落了程以清嘴里就自然而然加上了儿化韵,连带着尾音都腻歪了几分。交往前还好,守规矩又听话,还不是深怕一个差错就被人家发好人卡,正式谈妥恋人关系后就会在这么叫的时候把敖三搂进怀里,程以清的怀抱暖洋洋的,大衣里有阳光的味道,敖三窝在里头时总能特别享受,觉得抱住了程以清就抱住了整颗太阳。




敖三被他一通面不改色地扯歪理给躁红了脸,像颗熟透了的桃子,鲜嫩多汁得让人想立刻拆卸入腹,尝个痛快。他咬着食指,是他慌张时惯用的小动作,门牙抵在粉色的指甲盖上。




“不早就要了……”




冬夜的最后一缕冷意消失在厮磨的嘴角,玫瑰掉落在地,程以清改用双手去捧敖三的脸,吻却毫无章法,擒住他的唇就是又啃又咬的,敖三一下子乱了阵脚,不小心咬破了程以清的唇皮,铁锈味弥漫于口腔,却意外地带着几丝甜。




——是属于成年人的第一个吻。




09




天色已晚。




敖三这才回过神来,眨了眨酸涩的眼睛,下意识去拿手边的黑咖啡,凑到杯沿时才发现咖啡早已见底,手机也在同时响了起来。




程以清打来的,内容与往日大同小异,被敖三统称为催家电话。




——今天还是破例听话一下呗。




他从桌上凌乱摆放着的文件里搜刮出几件私物,一股脑塞进口袋兜里。打卡下班的时候会经过员工办公室,刚好撞见了推门而出的达西。




“老总那么准时下班?还真是少见啊。”




“——家里有人等。”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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